夏济安《西敏大寺》译文中形容词翻译技巧及特色

夏济安《西敏大寺》译文中形容词翻译技巧及特色

作者：梁静璧

来源：《文学教育下半月》2015年第02期

内容摘要：研究借助了语料库软件Wmatrix及MyTxtSegTag.exe给英汉文本自动标注词性，平行语料库检索软件ParaConc检索Westminster Abbey英汉双语文本的形容词对应句子，以此观察分析夏济安先生《西敏大寺》译文中形容词翻译技巧。在327个形容词译例中，其中包括通过句子成分转译、词性转译以达自然流畅，通过缩译成单音节和省略并列连词以达简练，通过古雅或叠音词汇的选择以达古典优美。 关键词：平行语料库检索 自动词性标注 形容词翻译 1.概述

董桥曾称夏济安先生所译的《美国名家散文选读》“出神入化”，不少学者专家亦对译本赞誉有加。夏先生不仅对原著深入骨髓，揣摩其韵味，译本更是生花妙笔，读来玑珠在案，既不失异域色彩，又尽显汉语本色。译文自然流畅、简洁明快、典雅优美，除了灵活调整语序，句子结构之外，形容词的翻译功不可没。下面以夏先生译华盛顿·欧文散文名篇Westminster Abbey为例，从语料库检索的角度来进行探讨其形容词翻译技巧及特色。 2.语料库检索的研究方法

语料库语言学（Corpus Linguistics） 是“通过语料库（现在一般是电子语料库），对语言进行研究”[1]，现已经通过几十年的发展，成为语言学领域中一个重要的分支，可应用在语言教学、文学文化分析及翻译研究众多领域。双语语料库及其相关的检索软件为翻译研究提供新的视角，从规定性到描述性转化，从观察语料入手归纳出相关的翻译特色;输入检索词或词组，或运用正则表达式查询较为复杂的语言现象（如被动式、定语从句或情感的词等等），得到的例子更为快捷更为丰富更为直观集中。可随机提取一本多译作为对照参考，在翻译研究和教学中利用双语平行语料库和检索工具，是其他教科书和工具书所不能替代的。“平行语料库已经在计算语言学领域蓬勃发展，并且渗透到各个方面”[2]。英国兰卡斯特大学及浙江大学教授肖忠华、北京外国语大学教授王克非、许家金、梁茂成等，上海交大胡开宝教授这几年致力研究双语语料库，得到丰硕的成果。

除了研发大型双语语料库用于研究和教学，为适合不同的文本及研究目的，可以临时自建微型语料库并用相关软件辅助检索研究文本翻译现象或译家风格。本文将Westminster Abbey英汉文本做成有词性标注的的微型平行语料库处理，将中英文本各以txt形式存档，中文文档用MyTxtSegTag.exe的汉语文本分词和标注软件进行自动分词，英文文档上传至英国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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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斯特大学语料库研究网站http：//ucrel.lancs.ac.uk/wmatrix3.html，用wmatrix网络软件自动进行POS词性标注生成根据词性生成的词频表。其中标注为形容词（JJ）的全文共有327个，位于词频表第三位。形容词在叙事及散文中出现频率极高，Westminster Abbey就是个很好的佐证。形容词译文的成败关乎是否能很好地复制原文的文风及确保译入语的流畅表达。 将分词的中英文本用ParaConc平行语料库软件，用正则表达式检索出327个例子。从中选取相关例子来看看译文如何做到流畅、简洁、典雅优美这三个特点。 3.形容词翻译特点

3.1 词序调整或转译法以达自然流畅 1）词序调整

英语多个形容词作前置定语时，与修饰对象关系的远近为，越靠近修饰对象，关系越密切，却能体现本质，排列顺序为：（3）大小（2）泛指形容词，（5）年龄、新旧，4）形状（6）颜色，（7）材料，（9）国籍、出处，（10）用途，表性格情感的形容词放在生理特征形容词后，但在颜色形容词前。[3]若形容词之间难以分辨与修饰对象关系强弱程度，拼写最短的放前面，最长的单词放在最后。在汉语中往往把关系最密切最能体现本质的形容词放在最前面。递加关系的复杂定语排列顺序为：（1）表示领属关系的名词或代词;（2）表示时间或处所的词语;（3）数量短语（后面为描写性定语）;（4）主谓短语、动词短语、介词短语;（5）数量短语（前面为性定语）;（6）双音节形容词或形容词短语;（7）不用“的”的形容词或描写性名词。

例1 a long， low， vaulted passage （p90） 一条弧顶的矮矮的长廊（p91）

在此例中，中文形容词顺序与英文原文的形容词顺序完全颠倒，双音形容词或形容词短语在前，不用“的”的形容词在后，符合汉语排列逻辑及习惯。 2）转译法

词类转译及句子成分的转译是英汉翻译的一个重要技巧，从八十年代张培基先生编著的《英汉翻译教程》至今，若讨论翻译技法技巧的教材，转译法是不可避免的一个部分。英国翻译学专家Mona Baker在其编写的《换言之：翻译教程》中，援引不同欧洲语言之间的翻译时，并没有提及转移法，这是因为欧洲语言之间相似度比英汉之间的相似度要高，基本无须进行大量的词类或成分转换，也可符合译入语的语言习惯。转移法在英汉翻译中能提供有益的思路，更好地帮助译者进行翻译。夏先生在翻译Westminster Abbey形容词不乏转译的例子。 ①句子成分的转化：定语转化为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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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淑能在《英汉对比研究》中提到“数个描写性词语连用时，在英语里多作定语，稍作谓语（heavy attribute， small predicate），在汉语里则多作谓语，少做定语（small attribute， heavy predicate）。翻译时若能灵活利用这一不同特点，译文往往比较符合表达习惯。”以下为《西敏大寺》中定语转译为谓语的例子。

例2 On one of those sober and rather melancholy days in the latter part of autumn when the shadows of morning and evening almost mingle together， and throw a gloom over the decline of the year， I passed several hours in rambling about Westminster Abbey. （p90）

时方晚秋，气象肃穆，略带忧郁，早晨的阴影和黄昏的阴影，几乎连接在一起，不可分别，岁云将暮，终日昏暗，我就在这么一天，到西敏大寺去信步走了几个钟头。（p91） 例3……being dimly lighted in one part by circular perforations in the massive walls...（p94） ……墙壁很厚，墙上有圆孔……（p91）

例4 The approach to the abbey through these gloomy monastic remains prepares the mind for its solemn contemplation. （p94）

我从当年僧院遗址那条路进入古寺，景象分外凄凉，我心也更适宜于往凄凉方面冥想了。（p93）

例5 The sharp touches of the chisel are gone from the rich tracery of the arches...（P94） 弧顶布满雕刻花纹，可是斧钻的痕迹，也已模糊（p93）

英语句子结构向右伸展，而汉语结构是向左延伸的，向左延伸的长度受限于人的“认知能力”。蔡基刚先生指出：“如果修饰语过长，结构复杂，超过了人的工作记忆，理解就会出现问题。因此，汉语的前置修饰语不能过长，有时也采取后置的方法。”在这里译成主谓短句，更符合中国人的认知能力和语言习惯。 ②词性转化

《西敏大寺》的译本中不少形容词转译为动词或副词，还有转译成名词。

例6 There was something congenial to the season in the mournful magnificence of the old pile，...（p90）

古寺巍巍，森森然似有鬼气，和阴沉沉的季候正好相符;（p91）（形容词转译动词） 例7 through a long， low， vaulted passage that had an almost subterranean look（p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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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然似在地下行走（p91）（形容词转译成动词）

例8 ;We feel that we are surrounded by the congregated bones of the great men of past times...（p96）

我们觉得在我们的四周，聚集着古代伟人的骨骸。（p97）（形容词转译成动词） 例9 ...and the distant clock again gave token of the slowly waning day...（p112） 远处又传来钟声，报道白昼正在消逝。（p113）（形容词转译成动词） 例10 ;Through this dark avenue I had a distant view of the cloisters，...（p92） 黑廊尽头，我远远的看见大寺里的回廊，......（93）（形容词转译成副词） 例11 ...for it has been purchased not by deeds of violence and blood， but by the diligent dispensation of pleasure... （p98）

......而是以不断施与快乐的善行换来的......（p99）（形容词转译成副词） 例12 ..the door， closing with a jarring noise behind me...（p116） .....廊门在我后面嘎嘎作声地关上......（p117）（形容词转译成副词）

例13 with the figure of an old verger in his black gown moving along their shadowy vaults（p92）

一个老年香火道人，身穿黑袍，正沿着拱廊阴影里踽踽走去（p93）（形容词转译成名词）

例14……they gaze on the splendid monuments of the great and the heroic...（p98） 伟人和英雄的墓碑，华丽是华丽，......（97）

这里转译成动词的有形容词有两种情况，一是按照定语翻译不够顺畅，二是这些形容词来自动词，是动词的分词形式，具有较强的动作意味，如sun-gilt，waning，congregated。形容词转译成副词是由于形容词所修饰的名词转化为动词，修饰名词的形容词也自然转化为副词来修饰动词。转译成名词的形容词表示某一属类或转为为名词性中心词。 3.2 缩译法以达简洁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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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省略并列连词and，译成单音形容词及避免形容词后“的”可令译文更加简洁，示例如下：

1）并列形容词缩译

例15……which yet has something touching and pleasing in its very decay...（p94） 可是即使处在颓朽之中，依然不乏赏心悦目之处。（93）

例16 A flight of steps leads up to it through a deep and gloomy but magnificent arch. 堂前有一道阶梯，进门前先得穿过一座幽深而宏伟的拱门。 例17……to tread the silent and deserted scene... 走在一个寂静荒凉的地方 2）译成单音节形容词

old pile（古寺），latter part of autumn（晚秋），inner court （内庭），dark avenue （黑廊），blue sky（碧空），passing cloud （游云）， white surplices （白架装） 3）避免“的的不休”

striking theme（惊人题材），social life（社交生活） 3.3 选词典雅优美，符合时代特征及原文意境

欧文被誉为“美国文学之父”，《西敏大寺》（Westminster Abbey）选自《见闻轧记》（The Sketch Book），原文带领读者穿越千年古寺，缅怀先贤，营造忧郁气氛，亦不乏幽默诙谐，从容自若，字里行间流露出英国浪漫主义情怀。夏先生选词考究，同样古意盎然，很好复制了原文的意境。从以下叠音词和古雅词的选择可见一斑：

Mournful magnificence of the old pile（古寺巍巍，森森然似有鬼气）

Losing myself among the shade of former ages （忘形于昔日的憧憧鬼影之中了） a coat of hoary moss （一层白苍苍的苔薛） fleshless frame（枯槁的身上） 4.结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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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句法功能来看，英文中形容词位置较为灵活，可做表语、前置和后置定语、或做补语。从语义来说，英语形容词根据语境不同，也十分灵活。夏济安先生对形容词做了灵活地道的处理，不拘泥于原文，同时兼顾了原文的韵味，以通畅明晓的中文译出，几十年来依旧脍炙人口。就如钱钟书先生所说的翻译的最高境界“化境”，既能不因语文习惯的差异而露出生硬牵强的痕迹，又能完全保存原有的风味。

[注：文中英汉对照例子出自夏济安译华盛顿·欧文散文名篇Westminster Abbey《西敏大寺》， 收录在《美国名家散文选读》中，由复旦大学出版社2006年出版。] （作者单位：广东外语外贸大学英文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