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那件事,谁会记得王秀蓉啊!邋邋遢遢的五八姐,一个阴森而嫉妒,没有一个优点可以让人注目的人。
2016年,我遇到了乔生,她是车站时期的邻居,比我大两岁,住在车站对面的街边上,她就根本不记得有王秀蓉这么一家人。
因为王秀蓉家很早就不见了,她离开了人们的视线,悄悄的,像一条不叫的狗,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谁也不知道她的存在,谁会记得她?
她家应该离开了十多年,因为在我十七岁的时候,在1979年春节,在大桥头,在那棵柳树的不远处,我惊奇地发现了一群人,一群高大的人,像一家人,其中一个像王美蓉,王秀蓉的姐,具有善良天性的我,突然见到了久违的人,竟想上前打招呼,而她姐也露出认识我的神情笑了笑。
大桥头有她爸单位的房子,她们像是从那里出来的,我能断定就是她家人,但她们很快就走了,我没看清其他人的面目,因为我近视了。
她家人,只有她姐,我能回想起一丝模糊的影像,只有她姐,我能再认,因为当年,在她父母故意转动椅子弄出声响背对着我的时候,在王秀蓉阴沉着脸压低着声音撵我走的时候,只有她姐脸上流露出一丝慌乱和惭色,那一刻,我定格了她姐的容貌和神情。可奇怪的是,我再也没有碰到过她姐,而她姐就在县实验小学。
但乔生不记得她姐,可见她家人都很阴性习惯于隐没在人群之中,没经历我那样刻骨铭心的事的人,很容易把她们忽略。当年,车站时期的邻里关系并不十分密切,因为住的比较稀疏,还有院墙阻隔,大大小小的孩子们有时组织在一起活动热闹非凡,附近一整个街区的人都集中在车站院内,有时又很冷清,人们各自为政蜷缩在自家窝内寂静无声,69年我家离开后,我再也没缘与那里的人成为近邻成为亲密的同学或同事,慢慢地,记忆变得淡薄了,但只要我们重新遇见,那久违的早已暗淡的景象就会焕然一新复活在我们心里浮现在眼前让人倍感亲切。
现在,在我必经的路上,我经常看见乔生,我们彼此打着招呼说着往事。她竟然还记得我的花衣服,说我那时很可爱,我问她还记不记得王秀蓉家,她却全然不知。我说我家住在车站院内的东南角,靠街的那一边,王秀蓉家在西北角靠桥头的那边,而她家在车站对面街上交通局院外,她惊叹着说,“你的记性怎么那么好啊,看吧,我的名字要出现在你的回忆录里!”
说来也巧,我真的就在那一刻萌动了写回忆录的念头,尽管我没写过文章,义务教育阶段几乎全在文革时期,可以说,几乎没写过作文,也没读过一首古诗,见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