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距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文/未央。
【平静如镜的生活，原本就是一个恶魔，没有起起伏伏，怎能锻炼人的心智。】
变化，犹如白驹过隙，闪电般的速度，来不及掌控，就定型到一个让人厌恶的状态。
有人说过，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形于色，比藏于心好很多。不用去揣摩，不必去猜测。做人，简简单单就好。
从来没有怀疑过存在的简单的人。只是在这个浮华的时代，被赋予的假情假意太多。各自戴着面具，游走在不同的人群。更可悲的是，有些人回到家，继续戴着面具，伪装着自己的脆弱。
幸好，我不是，毭毭也不是。
毭毭提着大包小包回来的时候，我正坐在电脑前面敲字。她看着凌乱的客厅，很难想象走之前被她收拾的有条有理的样子。
我看着她的脸色慢慢变成猪肝色，心里默默数着“一，二……”，果然在三还没有蹦出来的时候，她就扑过来，右手掐着我的脖子，左手拽着我的胳膊说，“你能离开我不，少了我你的生活怎么就是一滩烂泥了。”
我搂过她的腰，轻笑道，离不开啊，所以你最好不要在我嫁之前嫁了，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她捏了捏我的脸，说，我出差几天你就瘦成这样了，要是我一个月不回来，你得饿死啊。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吧，冰箱里还留有什么？
我眨巴眨巴眼睛，除了啤酒和饮料，其他的都还是你走的时候的样子。
毭毭“啪”地给了我一拳，不痛不痒。更多的是怜惜。我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还不忘嘟哝着说，真拿你没办法了。
不一会儿，就闻到厨房里香喷喷的味道了。我猜，那一定是糖醋里脊，毭毭的拿手好菜。
我和毭毭来自不同的城市，毕业于同一所大学。大学毕业之后，我们都选择来到C市，离开A市。其实我们都是懦弱的，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曾经是天堂而后变成地狱的荒凉。只是我的懦弱过于庞大，过于明显，而毭毭，却是在懦弱里夹杂着坚强，小心翼翼从不曾被忘记。
我们合租一套公寓，客厅卧室书房。我的活动范围仿佛一直以来都在固定的区域。偶尔的走动，也是在毭毭的逼迫下协助她完成一些对我而言万分艰难的事。
毭毭的公司在小区附近，很近。偶尔会看见楼下她和珥柬并肩而站，相对而笑。珥柬从来不上楼，我知道是毭毭给他说了，我不接受异性的到来。
毭毭很居家，虽然她的工作是建筑规划。偶尔去外地考察，或者进高校继续深造。每次远去之前总是把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只是，不管她出差几天回来，看到的一定是满屋凌乱。
我养花种草，却经常让它们处于濒死的状态。总是毭毭边浇水边对着卧室里的我叫喊，你的命根子快死了，你都不知道怜惜一下。每每那时，我都回应着她，有你在，它们已经不需要我了。
有时候会觉得毭毭是上天派来守护我的天使，洁白无瑕，总是在我无助的时候带给我光辉和希望，给我凌乱的生活创造点点条理。
只是我知道，毭毭是被天使守护的天使。
珥柬是毭毭的同事。我想他们的相识应该最简单的自我介绍，他们的感情一定是在朝朝暮暮的相处中建立起来。我从来不怀疑他们之间的感情，从毭毭每次提到他时面露的幸福，从每次看着他们深情凝望对方眼神里的温存，我更加确信他们是深爱着对方。
我没有固定工作，偶尔给几个公司写写策划，做做设计，大部分时间是空闲的。空闲的时候喜欢逛各种论坛，看各样的帖子，一边感慨着世态炎凉，一边吃着毭毭做的点心。日子并不富裕，倒也轻松自在。
这种平静的日子，曾被我万分讨厌。我喜欢满档的行程，喜欢看匆匆过往的人群喜欢穿梭在车水马龙里为各种事情奔波。
只是逝去的日子已不复存在。此时的我，只是躺在时间的怀抱里，享受懒散带来的安详。
【故人既走，何需回来。时光荏苒，没有遗憾。】
广告公司给我打电话告知我钱已经汇过来的时候，我正在一个搞笑网站中神游。毭毭在客厅不停地训着我，笑得一点都不淑女，我毫不收敛地说，你就是因为这样才喜欢我的不是么，看我们现在是多么的幸福，走吧，今晚你就别下厨了，我们今晚去吃大餐吧。
毭毭打趣道，傍到大款啦，这么慷慨了。你还是把钱攒着早点把嫁妆准备好，找个人替我照顾你吧。
我怒瞪，你这小妮子最近是无法无天了，是不是珥柬最近把你宠腻了，开始准备撒手投奔他伟岸的怀抱，要丢弃我了？
呵呵，不敢不敢，谁敢不要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曈曈呢。一天不见你都想死我了啊。
电话突然响起，我看着毭毭放下我从二手书店淘来的杂志后半躺着接听电话，然后转回头继续看着各种雷人的帖子。
当我正在为这个被N个人拒绝了又准备发起进攻的勇敢的女生喝彩时，毭毭轻声走到我的身后，她突然拦过我的肩。我感觉到有异样的情绪通过她的胳膊传递过来。
毭毭犹豫着想要说什么，似乎被我转过去询问的眼神给吓住了。我说，扭扭捏捏什么样，有话就说。
佟佲今天下午的飞机，让你去接机。
明明只有一句话，我怎么突然觉得有了千斤重。
我盯着电脑闪烁的屏幕，说，他点名道姓要我去接的么。
毭毭轻声地嗯了一声，没有只是像空气一样轻薄，我却觉得那么沉重。
曈曈，他说除非你是生病住院起不来，才可以不去接，不然你不去，他下机了就直接过来看望你。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说我会通知你，你自己下决定，去或者不去。我把时间和航班号放在客厅茶几上了。
我笑着说，好啦，知道了阿姨，你赶紧去忙吧，我知道怎么做的。
毭毭摸了一下我的头，走了。
我知道，她所有要说的话，都被包含在这一个动作里了。
佟佲，多久未曾提起的名字了。久到记不起他的脸，我以为已经快要忘记这个人了。可是，现在他却要再次出现了。
起身去茶几上拿起纸条的时候，看了一下来电显示，那个曾经一直铭记在心的电话号码，此刻只是觉着有丁点熟悉的味道。原来这就是时间的魅力。
现在是下午两点，距离他到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我想，已经足够了，能在飞机降落之前赶到，已经是仁慈了。
随手撩起一套牛仔服就往身上一套，似乎又瘦了一点，衣服显得有点空荡荡，胳膊在袖子里调皮地晃着。
重新坐回电脑前，却怎么也笑不起来。
【生命是双向道，你往前走，一定会有人往后退，然后就相识相遇。】
出门之前给毭毭打招呼，毭毭担心地看着我，仿佛我去的不是机场，而是地狱。我拍拍她的肩，别担心，我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你已经相信我才是。
瘦弱的她，身体微微颤抖。
出租车上，窗外的风景不停地后移。我想，人终究不是事物，只能往前看。过去的，都过去了。一切在离开的那一天已经划上了句号。
是句号，就不允许再有后续了。
到机场的时候，看了航班号，早到了十几分钟。习惯性地插上耳机，把自己关在音乐的世界。
机场，分别的地方。有多少人在这里痛哭流涕，依依不舍。可是，分开之后，又有多少人懂得怀念和珍惜。
在听见机场大厅播报着到达的航班时，眼前突然出现一穿着格子衫的男士。大概178cm，我确定他没有180，没有原因，就是确定。
我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注意到这个人。看着他从我的面前经过，停住，倒退，然后对我微笑。
大脑飞速搜索。长达一分钟，却毫无结果。我迷茫地望着他。他笑着说，我就知道你一定对我没有印象，我们一个学校的，我叫珥柬，电气专业的，网球协会活动我们见过的。
我的妈呀，这么遥远的历史都还记得，这人未免记忆力也太好了。我礼貌性的笑了笑，你好，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他看着我，说，你也是来接人的么。航班什么时候到。
我说，就是现在到达的航班。接一个故友。
正说话瞬间，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摘下墨镜，开始东张西望。或许，他在想，我根本就不会来。
我抱歉地对珥柬说，不好意思，我的朋友到了，我先走了。然后大步走过去。
四目相对的时候，没有任何话语。他伸出手说你好，我点了点头，他愣了愣，尴尬地收回了手。
走出机场的时候，感觉到身后异样的目光。后背一片灼热。我没有回头。我想，那个珥柬，难道真的是我见过的。
我们一前一后地走着，他快我就慢，他慢我就快。我在想，曾经我那么配合他的步伐，最后依旧是悲剧收场。不是每次的回头，都可以看见我还在原地。
何况，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相见了。
我坐在出租车的副驾驶，倒后镜里看见佟佲望着窗外，他会想什么呢。想过去，想现在。或许，是想着自己的未婚妻吧，指不定已经成了妻子。
我不知让司机开往什么地方，转过头想问，却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我喂了一声，看见他从窗外转过头来，一定是我的错觉，竟然会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一片朦胧。
我说，去哪。
去离你住处最近的酒店吧。我先放行李。晚上叫上毭毭一起吃饭吧。
我说，对不起，我们住处附近没有符合大少爷的酒店，要不直接载你去市中心吧，那里比较繁华，刚好可以充实一下你的夜生活。
他盯了我几秒，给司机说，去智慧大酒店。然后不管我疑问的目光，又将视线移到了窗外。
智慧大酒店，就在小区门口。听毭毭说，酒店老板就住在我们小区，为了方便管理酒店，才把酒店建在小区附近，投资很多。
我惊奇着他怎么知道这个酒店的，可是转念一下，他又有什么不知道的。他总是可以把复杂的问题弄得简单，最后变得明了了在我面前显摆，偶尔还俏皮地讨赏。他原本就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转过头，我也望向窗外，和来时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心情。
我执意不和他一起进去办理手续，只见他熟练地走进酒店大厅，仿佛这里并不是第一次到来。可是，这重要么，这些已经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我给毭毭打电话说，佟佲住在智慧大酒店，毭毭有一秒钟的错愕，却很快恢复了平静，她说，晚上吃饭需要我带上珥柬不，我打断说，你带他干嘛，还嫌我不够烦，想凑成两对啊。毭毭说，好好好，我错了，我赔不是，那我不带了，晚上你是我的，我一秒钟都不离开你，陪在你身边。
挂了电话后才记得，珥柬，今天在机场碰见的人也叫珥柬。他们会不会是同一个人。只是，每次我在楼上看见的那个珥柬从来没有穿过格子衫。灰暗的灯光更不允许我记得他的模样。
二十分钟后，佟佲下来了。我坐在酒店大厅里，闲着玩手机上的小鸟，一个人傻笑着。然后听见他说，你怎么还是这么迷恋这些小游戏啊，当时这个游戏一出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尝试，没想到今天就看到你实战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我们很熟么，你怎么说的你那么了解我的样子。
我看着他略带失望的表情，这个表情，以前只会在他碰到难题的时候出现。现在的我，应该已经成为他的难题了吧。
我告诉他我已经给毭毭说了晚上一起吃饭了，要不你先上楼去，我也回去，等到饭点的时候再聚吧，反正也这么近。
他却突然拉着我的手说，不，我想和你先单独呆一呆。这么久没见了，让我看看你是胖了还是瘦了。
我抽出自己的手，说，对不起，我胖或者瘦，好像和你已经没有关系。
破门而出的时候，我能想象，他一定是埋着头，一脸懊恼的样子。
在小区门口，看到了机场穿格子衫的男士，手捧玫瑰。绕过去的时候，惊奇地看见了娇小的毭毭。
我走到毭毭身边，打趣道，妞，约会也不让人家上楼坐坐，站下面多累啊。我再出去转转，你赶紧招呼人家上楼去泡杯茶啊。
毭毭怒瞪我，小妮子就知道胡来，他待会还有约，赶时间过来看看我的。
我对珥柬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对毭毭说，那我就不打扰啦，回家等你了。你别急着回来啊，我还要打打游戏，免得你又说吵了。
说完我就跑了，我还是知道多给小两口一些独处时间的。
【玫瑰丛中万种情，牡丹林里尽悲剧。】
家里已经被收拾得井井有条，和我一个人时的杂乱无章对比太过明显。我往沙发上舒服一躺，享受着干净整齐带来的舒心。
那本淘来的杂志中规中矩地窝在茶几下方，封面上性感女郎的唇彩鲜红欲滴。我和毭毭都不是爱打扮的人，但是我知道，毭毭打扮出来一定美若天仙。她只是陪着我素颜。
她只是不想我太孤单。
毭毭回来的时候，我翘着二郎腿，吃着饼干，被电视里脑残却出神入化的告白吸引。她抱着玫瑰出现在我面前，愈发娇小的身影却挡住我的视线。
我看着屏幕说，你说这些诺言都会实现么。每个肥皂剧都只是写情侣怎么相识相爱结婚，却没有结婚后的后文。会不会结婚了之后照样离了。
毭毭没理会我，却把玫瑰塞到我怀里。来，送给你，希望我们的小妮子像玫瑰一样红得彻底，被一大帮人迷住。
毭毭，玫瑰是有刺的。带刺的玫瑰最美，可是却会让人疼。
我想起了大二的春天，在花圃里看着一大片一大片玫瑰，拉着佟佲的手冲进花圃，却被刺刺得浑身血痕。只是那个时候，还可以看见他眼里的怜惜。
玫瑰带刺，所以美。美得让人心疼。
可是我最喜欢的花却不是玫瑰却是华贵的牡丹。
“万万花中第一流，浅霞轻染嫩银瓯。
能狂绮陌千金子，也惑朱门万户侯。
朝日照开携酒看，暮风吹落绕栏收。
诗书满架尘埃扑，尽日无人略举头。”
可是我知道，高贵的它，需配高贵的人。我只是凡夫俗子，哪能和优雅高贵的它并存。我只是看，不养。
毭毭移开身边的靠枕，坐在旁边。曈曈，有些事该说了。或许佟佲过去对不起你，可是他早已后悔。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已经来过几次，在楼下看着你房间的灯灭。原谅我没有告诉你，我觉得应该给你时间让你冷静面对他。我不愿再看你受伤害。
伤害。何为伤害。麻木的心怎可能感受到伤害。
我抱着毭毭，说，相信我吧。我不会再给他机会伤害我的，你忘了我们来到这里的原因了么，我怎么可能再让自己陷入那种悲凉的境地。有些人既然离开了，最好就不要再回来。回来也弥补不了造就的伤害。毭毭，你看这里，当初我含泪看着别人给我纹身，只为了让我记住，有些伤会很痛，不是痛过了就痊愈了，留下的伤痕一直都在。
八月高照的艳阳，没有打空调的房间，却突然冷风阵阵。
我和毭毭下楼的时候，看见佟佲在楼下等着。依旧是李宁的服饰，曾经的阳光少了几分，却多了时光磨砺的成熟和稳重。
可是，这一切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当他叛离我们的感情，答应那一段莫名的婚姻的时候，这一切就注定和我没有丝毫关系。
三个人并肩而行。毭毭在中间，我挽着她的手，走在左边，佟佲在右边。曾经我们三人行的时候，都是我走中间，毭毭在右边，他在左边。他总是说，我要在左边，保护你的心不被别人偷走。
现在想想，也不过是花言巧语。而当时的我还觉得无比幸福。
毭毭和佟佲一路上寒暄着曾经在学校里的事，提到谁和谁结婚了，谁在哪个大公司上班，前途一片光明。我觉得滑稽，什么时候大家都把感情上的东西隐藏起来，只是谈谈表面生活的事了。可是滑稽是滑稽，我也不能改变什么。
正走着的时候，手机响了。陌生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摁下了通话键。似曾相似的声音。
喂，请问是曈曈小姐么，我是珥柬啊。
我有点错愕。我说，毭毭就在旁边，这个电话会不会打错了。
对方有一秒钟失神，说，不用了，就是打个电话问问。你们继续。
挂了电话，有点莫名其妙。我看见佟佲投过来疑问的目光。许久以前，每个电话都是经过他的允许才可以接的。明明被锁得很死，却觉得很开心。
毭毭问，谁呀，这么快就挂了。
没事，打错了。我搪塞着。
饭后，我提议去泡吧，因为我知道，佟佲是绝对不会跟着去的。他讨厌这种地方就像讨厌共产党一党专政一样。毭毭是懂我的，她只是担心地看了看我，也看了看佟佲。最后，她点头附和。
我对佟佲说，大少爷，你先回酒店吧，我们俩你就甭管了，待会儿累了自然就回去了。
出乎意料地他却说，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挺好的酒吧，要不我带你们去？
这次轮到我不知所措。我看着毭毭，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毭毭一个活该倒霉的表情递给我后赶紧说，这样不太好吧，怎么可以让你也去那种地方呢。
佟佲倒是无所谓的样子，耸了耸肩说，有什么地方是不可以去的，在A市去的次数可多了，也没见不让我进啊。
是么。我走之后你就开始去酒吧了么。是因为樱不看住你，还是你那放荡的心在我离开之后得到了释放。
“佲，我们去酒吧吧，我觉得那个地方好神奇，很多朋友都说去了之后觉得心情特放松。”
“不行！你答应过我不去那种嘈杂的地方的，你是女孩子，我才不让你去那种被社会染色的人群聚的地方！”
“佲，我知道你最好了……”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走吧，你喜欢的那家格子铺新货到了，我陪你去逛逛吧。”
“真的啊？那好啊，我们走吧。嘿嘿。”
“傻瓜……”
毭毭碰了碰我的肩膀，示意我还是答应得了。我点头，那好吧，就请大少爷带路吧。
佟佲转过来盯着我，曈曈，你不要这样子，还是叫我佲吧，这样才让我觉得踏实，何况我不是什么大少爷。
对，你不是大少爷，你只是你们家的公子哥，然后娶了一个大小姐。
我有点愤然。毭毭抚着我的胸口，我知道她是怕我气凸凸地就冒了上来。
我甩开毭毭的手，对着佟佲大喊，从那天你对我说你要订婚了的时候我就知道的，你从来就不可能兑现你给过的诺言，你只会玩，把我当玩偶一样玩，一样利用。等到我没有价值的时候就一脚踹开。樱多好啊，门当户对的，你看你爸妈多高兴啊，嘴都乐得合不拢了，和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的极力阻止是天壤之别。你都有樱了你还跑过来干什么，我躲开你还不行么，你一定非要折磨我到死才甘心么。
C市夜晚车水马龙。一家人出来散心的，情侣出来透气的，老夫妻出来乘凉的，我跑过这一路的时候看见大家开心幸福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是最悲凉的那个人。
【我不爱你，不恨你，我只是不甘心自己曾经喜欢过的人竟然会脆弱得连一颗尘埃都可以把他带走。】
我抱着腿在公园的一角哭得稀里哗啦。我并不难过，只是后悔。我把我的青春奉献给了不值得的人，几年真心相待，却换来分手两字。最最悲哀的，却在伤痕累累之时，又看到转过头的他。
“佲，如果我哭了你会怎么办？”
“如果你哭了，我就打我自己。”
“为什么呀？”
“因为你不舍得我打自己，所以你就不会哭了。”
哭累了，抬起头却不知道身在何处。来到C市的几年里，活动范围变得无比的小，外面的很多高楼大厦都只是从毭毭的嘴里听说，亦或偶尔从网上看到几张图片。我想，我是迷路了。
我不知道怎么走，不知道该给谁打电话。毭毭的来电显示五分钟定时亮起，我却不想接。我只是想等自己平静之后，安静地回到家。
过去的某些场景开始若隐若现。赌气出门，却在公交站台被拦下；肆意打闹，却被拥在怀中；哭哭啼啼，却被逗得哑然失笑。
生活有时候显得无比滑稽，又极其潮弄人。以为早已忘记的事，在特定的时间地点，竟然还会倒映在脑海。
毭毭总是说我没心没肺，可是她也知道对于我在意的事，怎么也不会淡忘。她知道我是路痴，懂得在这个虽然居住时间颇久但却依旧陌生的城市里，我依旧容易迷路。
我找了个幽静的角落，寻了一张无人的椅子，坐下。一片隐隐约约的星光，闪烁跳耀。
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夹杂着一个女人的怒骂。我想我一定是痛苦到无聊了，才有闲情逸致去欣赏别人的争吵。
“ 我说过不准你再接近她的，你跟着她离家出走来到了这个城市一直不回家的事我们一家人都还没办法接受，你现在竟然告诉我你要去寻找你的幸福。如果她是你的幸福，那么我很肯定的告诉你，我不允许！”
“妈，我说过了，这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们操心。你就在这边好好散散心，过几天就回A市吧，等我这边处理好了我会带她一起回去的。”
“处理好？你能给个确定的时间不。你这一走就是两年多，你让奶奶他们老人家怎么办。最近奶奶的身体一直不好，特别想你能回去看看她……”那个女人的声音开始微微颤抖。
“妈，儿子不孝，过段时间就回去看望奶奶。您们在家好好照顾奶奶。”男人的语气终于软弱下来。
我好奇的转过头打探，想看看为了自己幸福而将自己的亲人放在一边的男人需要怎样的勇气。可是就这么一看，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
“珥柬？怎么是你啊？”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毭毭的男友珥柬。我想，为了毭毭而离家出走的男人，应该是对毭毭很忠心的，竟然为毭毭觉得开心起来。
“余小姐？这么巧！今天都碰到你两次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我不姓余啊，而且他怎么突然这么客气了。
正准备开口问他怎么了的时候，看见他一个劲儿地朝我眨巴眼睛，仿佛在说，符合我就行，符合我就行。我顿了一下，立马换上微笑的表情说，是啊，太巧了，没想到在这里也可以碰见你。这位是？
“她是我……”
“你是他同事是吧？我是他母亲。我怎么看你挺眼熟的啊，以前我们见过么。”
“我……”
“妈，她一直生活在C市，怎么可能你们见过呢。她长得比较大众啦，你肯定认错人了。妈，你累了吧，回去我给你熬点汤养养身子。”珥柬突然抢过我的话说。然后对我笑着说，不好意思余小姐，我先和我妈回去了，你一个人也别在外面待太晚，不太安全。
我疑惑地目送着他们离开，心里奇怪着，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啊，还对着自己的母亲撒谎，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不是怕我出卖了毭毭，让他母亲大发雷霆啊？这样想着突然心里就憋气了，这珥柬竟然这样想我，我是那种会出卖朋友的人么。但同时也为他的细心感叹。
感叹之余，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紧跟着就是毭毭的责骂，终于找到你了，你就会折腾人是不，你说今天要不是珥柬恰巧碰到你了给我打电话说了，你还打算回家不回家啊，你要急死我么？
我捏捏她的胳膊，这是我的爱好，她懂。我说，其实我气过了就会找你啦，别气了，对不起嘛，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毭毭假装生气地说，那好，你自己说的，再有下次就不出来找你了，让你一个人自生自灭。
好好好，听你的，你是老大。
毭毭拉着我准备回家。我转过身说，他应该走了吧？毭毭说，放心，他知道惹到你了，就一个人回去了，只是叮嘱我一定要找到你，然后给他一个电话。
我给毭毭说，不行，不准给他打电话，又不是他什么人，凭啥要给他说。你要敢打电话给她，小心我今晚扮鬼吓你。你要敢不答应，我就不告诉你这个天大的事了。
听到天大的事，毭毭就来劲了。什么事啊？快点告诉我啊。
我瞬间就得意了，不说不说，就是不说。
一路上毭毭都缠着我告诉她天大的事，我却守口如瓶。这么重要的事，当然需要坐在家里慢慢展开咯。
路过智慧大酒店的时候，我拉着毭毭，飞快的穿越过去。我知道毭毭有一秒钟的迟缓，可是很快就配合了我的脚步。
回到家里，我要求毭毭正襟危坐。在把自己听到的和经历的事道一遍后，开始发表自己的观点，说了一大堆珥柬这人的优点，以及对毭毭的用心。可是却看不出来毭毭的开心。我推推她，问到怎么了。毭毭从失神的状态回到正常后回答我，曈曈，我一直觉得珥柬不是真心喜欢我。可是我却没发现他有其他喜欢的人，我不知道是他对我的好不明显，还是他真的不在乎我，我总觉得他在完成一个任务。只是任务，没有夹带任何情感。
可是毭毭，我看你们挺好的啊。情人节你们都有聚，也有庆祝。为什么他会给你这个感觉呢，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啊。
曈曈，你不知道，他大学四年都没谈过恋爱，据说是他喜欢同校一个女生，痴恋到无法自拔的地步。可是至于为何没有在一起我却不知道。这些事我都是某次从他和家里人通电话听到的。你说，他这么坚持，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对我全心全意地好呢。
我揽过毭毭的肩膀，毭毭，谁都会有过去。我们都有。可是你看，我现在把佟佲放下了，而你不也早把琪迩给忘了么。再说了，说不定之前他喜欢的就是你啊，那个时候一定是你和琪迩在一起，所以他才没有机会告白的，等你离开了，他也就跟着过来了。你看，这么说的话，一切不就明了了？
刚说完这段话，就发现自己太聪明了。这么纠缠的事，竟然都被我给分析了个透彻。毭毭似乎也很赞同我的分析，脸上泛着红光，说，要真是这样的话就太好了。小妮子，快去洗澡吧，你今天这么累，干净洗洗睡吧。我得把今天没有完成的工作先给补一下，估计会比较晚睡。
我暧昧地捏捏她的鼻子，遵命小姐。
这个夜晚，没有像往常一样入眠。打开电脑，看见桌面那对可爱的企鹅，仿佛可以听见它们甜甜蜜蜜地说着情话，叙说着未来的某天，把幸福蔓延。
是什么时候开始忘了佟佲的。这个曾经以为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人，这个曾经以为会一辈子在身边照顾我的人，最终还是沉淀在记忆深处。
他坏坏的笑容，恐怖的威逼利诱，裹着糖衣炮弹的甜言蜜语，在我离开的时候，就注定消失在我的生命里。过去的毕竟过去了，不值得再次提及。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不能让它再次裂开。再次流出的血液，一定散发着恶臭。
我想到了樱，那个经常可以在学校的大道上看着她开着车闲逛的女子，现在依旧可以在各大网站见她频频现身。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没有佟佲，或许她会成为我的一个偶像。
我不应该带着个人思想去看待一个事业颇有成就的人。可是，我毕竟只是一个凡夫俗子，怎么抛弃个人恩怨，公平公正地对待她。她那么优秀，怎么就只看上了曾属于我的佟佲，然后让我变得一无所有。
而我曾深爱的佟佲，竟也会因为是家庭的命令，而斩断我们之间的感情。
“萧瞳，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吧。”
“……为什么……你说过你不会离开我的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这周末我就会和樱订婚了，如果到时候你保证你不哭，我可以邀请你参加婚礼，但是……”
“佟佲，你是混蛋！”
【惨白的记忆，怎可以将人击败。】
早晨起来的时候，推开窗，看见楼下出现的珥柬，朝我挥挥手，我笑了一笑，然后朝着厨房的毭毭大喊，小妮子，你家珥柬在楼下等你了，你就别忙活了， 赶紧下去吧，我待会随便找点吃的就解决了。
半响，都没听见厨房的回应。我赶紧在整个房间转了一圈，只看见桌上的面包和热牛奶，却没看见毭毭的身影。这是第一次，她没给我说一声就走了。
我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哪。她说，公司有点急事，就赶过来了。
那珥柬呢？他现在在楼下啊。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小会儿，传来毭毭的声音，他应该不是找我的。曈曈，你记得吃早餐，吃了该干嘛干嘛，中午等我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我“哦”了一声，然后她就挂了电话。她肯定出事了，可是我又不知道她的公司在哪里，怎么去找她。
突然我想到了楼下的珥柬，跑回房间看见他依旧站在楼下，我赶紧下楼，向他打探情况。
珥柬见我下楼了，一阵激动。我就纳闷了，怎么我一下来就激动成这样。只是我一着急，也没想那么多，直接问道，你知道毭毭发生什么事了么，她今天很反常。是不是你惹她生气了？
珥柬大概不知道我会问这个问题，先是不知所措。接着，他只是说，我来找你道歉的，因为昨晚的事。
我挥挥手说，这个小事，我现在想知道的是毭毭的事。她不是你女朋友么，难道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了？
珥柬支支吾吾，像个被训的小孩，这让我觉得我突然变成了教导主任，正在责骂一个上课睡觉的学生。
不然你带我去你们公司吧，我自己找她去。不看见她我心里没底。
珥柬说，这个……，不太好吧……
我打断说，这个有什么不好的！你就带路就成，我自己上去找她总成了吧？
他似乎被我的语气给吓住了，木讷地点头。只是这个表情怎么似曾相似呢。
“嘿，你现在忙不？不忙的话就过来洗一下这些东西，待会儿可能会用到。”
“啊？我啊？哦……”
“你会不会洗啊？那么可爱的东西怎么在你手里就变得皱巴巴的了。”
“对不起，这是我第一次洗这些……”
“……”
我盯着他，突然想起来了。珥柬对吧？就是那个让你洗抹布，结果你给扯坏了？原来是你啊……可是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啊，你们家不是在A市有公司么?你还出来给别人打工啊？
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自己喜欢的人离开了，在A市呆着也没意思了，就跟着离开了。想着生活在一片天空下，至少还是有她的气息，心里才会舒坦。
我打趣道，原来你对毭毭这么好啊。可是怎么不见毭毭失恋那段时间你陪她啊？哦，是在学校期间的那段时间。
珥柬尴尬了一下，说，曈曈小姐，你还是没有记得我。
我应该记得他么。可是被他这么一说，总觉得好像应该记得。
毭毭的公司在一片很繁华的区域。我敢肯定我是第一次来这里，之前来过我不可能不记得这种高楼大厦。脖子成90°直角才能望见楼顶。原来毭毭白天就是出没在这些建筑之间，可是回到家还得为我忙东忙西，我心里的愧疚一下子增加了N倍。
珥柬虽然很不情愿的样子，但是还是充当了领路人的角色。一路上我都在打量毭毭工作的环境，丝毫没注意旁边的珥柬。
珥柬把我带到毭毭的办公桌，却没见毭毭的人。旁边的人说她有事出去了，我看着她电脑开着，就给珥柬说，你先去忙吧，我在这里等她回来。
我坐毭毭平时上班的位置，看着她的电脑桌面，是上次我们去游乐园里拍的照片。两个素颜的女子，笑得天真灿烂。看着这张照片心里满满的感动，心里想，这小妮子，就知道感动我，是要我更加内疚不是。
她走开的时候邮箱并没有关掉。如果在看之前我知道里面的内容，给我五百万我也不会点击打开。可是问题是，我还没有聪明到那个地步。所以只是习惯地讲眼神聚焦，一个熟悉的名字就出现在眼中。
佟佲！而这个发送时间，只是在我到来的前十分钟。
内容页面还没来得及关闭。
“你昨晚给我说的事，我已经查了。当初我们还在校的时候就知道这号人，电气学院的。我跟电气的人联系了，他们说珥柬这个人当初对工管的一个女生很入迷，每天晚上都要看着她的照片才能入睡，手机和电脑桌面都是这个女生的照片。当然，这些都是废话。我才知道，原来他喜欢的就是曈曈。他们说，当初是因为我和曈曈在一起，他就想只要她幸福，自己就这么默默喜欢她就是了，所以一直没有告白，只是暗中关心着她。我和曈曈分开了之后，他经常跟在曈曈身后，看她会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不过后来曈曈离开了，他也没在A市了，他们学院的人也都很少联系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人了啊？难道他又找上曈曈了？你要帮我挡一下，我一定会让曈曈回到我身边的。你得帮我。
（佟佲）”
我惊呆了。毭毭已经看见了这封邮件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对毭毭的打击会是多大。
我焦急地问旁边的人，毭毭有说她要去哪儿没。
她情绪挺低落的，起身离开。她在上班时间很守时，从来不会离开超过半个小时，你再等一会，说不定她只是去卫生间了。旁边一位看上去比我们大两三岁的女士告诉我说。
我看着不远处的珥柬，火气腾腾的就起来了。原来当初我一个人在校园里闲逛的时候，一直跟在我后面的人就是他，害得我多次以为是变态大叔。也是他，害我最好的姐妹受伤这么重。
我跑去，把珥柬拉到电梯门口，说，你如果不喜欢毭毭，你为何要和她在一起，给她虚假的幸福和开心，而现在又让她如此伤心。我告诉你，如果毭毭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珥柬看上去有点惊讶，只是随后变得冷静，较之前紧张的他判若两人。他说，原来你都知道了。曈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隐瞒的。当初你带伤离开，我跟着你来到这个城市。可是你到了这个城市却并不出现在任何一家公司，我通过各种渠道才打探到和你同居的姐妹在这家公司，然后和她共事。当初她给我表白，我想拒绝，可是后来一想，和她在一起的话，就有机会看见你。她却从来没让我有机会看见你，直到上一次在机场，我接我母亲。上天故意安排我们同时出现在机场，接从同一个城市来的人。看着还是塞着耳机听音乐的你，我就知道，这么久以来的假装，还是没法阻拦你对我的引诱力。所以我和母亲才会在公园里争吵起来。曈曈，佟佲离开了，还有我，还有珥柬，你不是一无所有……
我过去不是一无所有，我还有毭毭。可是你现在害我连毭毭都失去了。你要真是男人，和毭毭在一起了就应该全心全意对她好，你这样三心二意的算怎样！？我忍不住大吼大叫。
珥柬赶紧把我的胳膊拉住，情绪化的我，瞬间吸引了公司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珥柬把我带到他们公司旁边的一个咖啡厅。我不停地拨打毭毭的电话，却始终都是无人接听。我知道珥柬一直看着我，那种被人凝视的感觉，让人很不爽。
我开了扩音，把手机放在一边。我对珥柬说，这个事你想怎么处理。毭毭已经知道了，你想要隐瞒下去我可以帮你圆这个谎，但是事后你必须要对毭毭负责。毭毭是受过一次伤的人，我可以看出她对你的真心，她不能再受伤了。
对面的他却摇头。我错了一次了，我不能再错一次，我喜欢的是你，不是别人。我不要再骗毭毭了，她不是不懂事的女孩，我相信她会理解我的。
对，她会理解你的，可是我不能。我不允许有人再伤害她了，我不允许任何人用任何手段伤害她。如果她出事了，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我站起身，摔门而出。
再次回到毭毭的公司，发现大家的表情都很诡异。我问旁边的人，毭毭回来了没有。她说，她刚刚收拾了下东西离开公司了。
她辞职了！
我飞奔出去，街上人来人往，无法辨认我的毭毭。
我招了一辆的士，我想，她会回家，家是我们的。
我按了门铃。我希望毭毭已经到家，打开房门迎接我，然后又是一阵怒骂，出门不带钥匙。虽然今天我带了。可是，门铃响了很久，屋内却没有反应。
我开了门进去，屋里的一切和今天离开时一个样，丝毫没有毭毭回来过的痕迹。
我瘫坐在沙发上，数着毭毭可能去过的地方。可是，对于我而言，知道的也只是从毭毭嘴里听说的。
突然，我想到了佟佲，或许他会知道毭毭现在在哪。
两年后，我第一次拨通这个号码。三声之后，我听见他的声音通过手机传来。
“曈曈？”
“嗯，是我。你给毭毭发的邮件我也看到了，那个珥柬是她现在的男朋友，毭毭看了邮件之后辞职了，也没回家。你知道毭毭在哪儿么。”
“我……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我不知道毭毭在哪。我看这样吧，你先别急，我过去找你，然后我们一起找她，好不？”
“不好。我不想见你。”
“曈曈，别淘气了，现在找毭毭要紧。”
“……那好，那你过来吧。”
十分钟后，门铃响了。
依旧是李宁的服饰。我把他迎进屋，倒了一杯茶。我说，对不起，毭毭不在，我只会泡茶。
佟佲看着我说，曈曈，你还是以前那样，碰到事情都不知道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我火了，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我最亲的人碰到这样的事，你让我冷静？呵，对，你是大少爷，你见过的世面广，你当然知道冷静，不然你怎么可能和大名鼎鼎的樱成亲呢。对不起，我跟你不一样。
佟佲看着我，带着忧伤。原来，毭毭是你最亲的人啊。
“佲，我是你什么？”
“你想成为我什么？”
“我当然要成为佲最亲的人啊，因为佲是我最亲的人，公平对待的话，我也就是你最亲的人了，你说对不对？”
“对对对，萧瞳是佟佲最亲的人，佟佲是萧瞳最亲的人。他们是世界上最亲的人。”
我想，如果是从前，我一定会扑到在他的怀里，告诉他，你才是我最亲的人。可是现在，他只是一个路人。我只想毭毭回来，完完整整地回来。
佟佲还在客厅坐着。我回到房间，开始在各大网站贴寻人启事，我把我和毭毭的照片放上去，是毭毭电脑桌面的那张。我把毭毭圈出去，祈求大家帮我一起找。
我知道找到的机会渺小，可是如果不尝试，就是没有机会。
突然，门铃响了。我赶紧打着光脚去开门，佟佲却在我之前打开了门。
却是珥柬。
珥柬看见佟佲，一拳挥了过去，佟佲的嘴角立马出现血迹。
佟佲也不是好惹的，一拳回应过去。旁边的我吓得不知所措。
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勇气，对着他们俩吼道，你们别打了，再打我就轰人了。
此时，他俩身上的伤都惨不忍睹了。
我在家里翻箱倒柜地寻找药箱，平时都是毭毭在打理这些，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找到了，然后丢给他们自己去处理，就想转身进屋继续发帖子寻人。却听见珥柬说，曈曈，你要是走了，估计我们还得打起来。
我看了他们俩，突然觉得，他们就是我生命的克星，一个是伤害我最深的人，一个成为伤害我最亲的人最深的人。我怎么可能和这样的两人待在一个屋。
【落花本来有意，流水本也无情。转身的那一秒开始，我的幸福，便与你无关。】
回到房间，关于毭毭的记忆铺天满地地压过来。伤心时带我出去压马路的她，我感冒时忙出忙进的她。有她在，家里总有一股温馨的气息。可是，这样美好的女子，却被我无形的伤害了。
我凝望着整个家，我和毭毭的照片摆放在茶几上，电视上。这些都是我们友谊的见证。我们相互责骂，却相互关心。我们都见证过对方伤痕累累的模样，都会在深夜突然失眠然后想起一段往事泪流满面。可是，这个家很快就空荡荡了。
毭毭是不可能再愿意看见我的。我相信她能理解不是我的错，可是她肯定不会回来。
我想到当初来这个城市的目的。忘记佟佲。现在，我已经将他放下了，可是却失去了陪伴我度过那段日子的姐妹。我思索着在这个城市的意义，还会有什么让我觉得留恋的地方。毭毭有她爱的珥柬，只要毭毭幸福，那就好了。
我给毭毭写邮件，她一定会看到。她有每晚看邮件的习惯，不管心情如何，不管身在何方。
“亲爱的毭毭：
对不起，我看到了佟佲给你的邮件。我知道你现在不想面对我，我选择离开。当初来到这个城市的目的已经达到，而在这里唯一值得留恋的你已经离开，继续留下没有任何意义。我要走了，去一个新的地方，开始正常的生活。那里没有你，我会很想你。
你永远是我最亲的姐妹。
萧瞳”
我动手收拾行李。以前都是看着毭毭收拾行李，然后在临走之前一直叮嘱我记得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可是现在，我在收拾，她不知在何方。而我，也不会再回来。
我买了当天去苏州的最后一班列车的车票。站台上，看着越来越近的列车，心里瞬间空了。这两年的时光，到最后，让我用遗忘来替换宝贵的毭毭。
车厢里，给珥柬发信息说，替我好好照顾毭毭。然后拔掉电话卡，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
【我把最喜欢的红豆熬成汤，学你的样子。而你却不能在我身旁赞赏我，评价我。】
我开始接触更多的人，过回曾经紧张的生活。每天面对各种各样的人，开大大小小的会议。偶尔面对老板发紫的脸色会手足无措，偶尔会和男同事约会看电影。
可是更多的时候却是想起毭毭，和那个曾经在我摔倒在地上后跑过来把我背进医务室后却匆忙离开的珥柬。
一个人的时候，我学会做饭。一开始总是被油溅到身上，一片灼痛，慢慢地会炒简单的菜。周末的时候，买一瓶红酒，一个人对着星光灿烂的高楼大厦饮酒作诗，假装面前有人，说说笑笑。
毭毭每周给我一封邮件。她告诉我珥柬现在对她很好，他们准备今年夏天结婚，她告诉我佟佲回A市了，樱出国了。
我很欣慰。结局皆大欢喜。
只是，我不再回复。我怕她追踪我的IP，我不忍心再破坏她平静幸福的生活。或者说，我不愿意我的生活得到丝毫的波动。
我喜欢每天起来看见阳光洒在床沿。
美好的一天就这样开始。
（over）
本文已发表于空间、个人公众号（kinkinweiyang）
欢迎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