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敖大狠狠地吐出一口浊气,心有不甘地又看了一眼赌坊。
自己竟然被算计了,而且被骗的分文皆无。但是敖大很服气,对方还是摸到了自己的心理,或者说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自己。
敖大心理突然涌上一股恶寒,一开始就是自己?
反复想了好几遍,敖大实在想不出自己最近得罪了什么人,但是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敖大向家里的方向急奔着。
陈府,范无救手上燃着黑色的火焰,谢必安的怀里抱着两个熟睡的孩子,一男一女。
“可以了,动手吧”谢必安声音很轻,似乎是怕吵醒了怀中的孩子。
范无救点点头,手掌一翻,手心向下,火焰像粘稠的液体一般落在地上渗入泥土。
火焰很快就完全钻入了大地,片刻,一声尖叫:“走水了!”
这声尖叫像是开了一个头,无数相同的声音喊了起来,陈府一时间火光冲天。
谢必安和范无救站在火光中,两人的身前像是有一层无形的罩子,火焰包围在两个人周围就是无法接近两个人的身体。
周围是一群慌乱的仆人,有的在救火,有的在往外跑。
“老八,控制一下,不要有伤亡”谢必安小声提醒道。范无救点点头,周围的或像是有生命一样不再变大。
谢必安看向屋子里,陈三小姐正发疯一样的寻找着自己的孩子,声音嘶声裂肺,充满了恐慌。
谢必安满意的露出一个微笑,范无救一直紧锁的眉头也慢慢地舒展开来。
“慈母,但是还差一个人,再等等。”
范无救看向不远处,正在疯狂跑来的鲁哥,点点头。
——2——
范无救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睡着了,就这么站着睡着了。
这会儿已经是深夜了,格子铺异常的安静,只有偶尔的一两声狗叫之声。范无救深吸了一口气,双眼变成纯白之色,毫无杂质的白色。范无救又试着往前走了一步,一股柔和的白光又将他推了回去。
“你还是放不下吗?”范无救轻叹了一口气,双眼恢复了正常,继续站在屋门前。
这会儿是太阳将升未升的时候,最是寒冷,不过对于范无救来说没有什么影响,并不是他不会感到寒冷,而是已经麻木了。
与天地同寿,难求一死说的就是他和谢必安这种人。不过,还是有一些不同,范无救有各种感觉,会有各种情绪波动,而谢必安则正相反。
所以当年两个人犯下的错误,两个人的反应才会完全不同。
“我一定会纠正这个错误。”范无救依然自语,双眼又变得纯白:“我要杀两个人,撮合两个人,你能拦我几次?”
环顾了一下四周,范无救在一个方向停了下来,认真的看了好一会儿:“原来如此。”
说完便踏步离开,看似脚步缓慢,却几步就已经离开了格子铺。
大门的那头,一身白色西装的谢必安重重叹了口气,也消失在原地。
——3——
砖头坐在天台的躺椅上,抽着烟,眼神和飘荡在空气中的烟一样漫无目地飘荡着。
躺椅旁边的小凳上摆着一个烟灰缸,里边堆满了烟头。凳子四周散落着一些烟灰,还有几个东倒西歪的酒瓶。
又吐出一口烟,看着苍白的烟雾渐渐消散无形,砖头站了起来,看向已经有了些蓝色的天空,那里是太阳即将出现的方向。
日出代表希望,但砖头看不到希望。
“烟酒不离,毫无长进。”一个硬邦邦的声音吓得砖头一个激灵。
砖头想问这个一身黑西装的人是谁,不过想到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很自觉地低下头:“上仙教训的是。”
看着砖头指尖还在闪着红光的香烟,范无救声音更冷:“你又害死陈三小姐。”
陈三小姐?砖头一愣,自己心里确实有一块碰不得的愧疚,但那是……
“这一世,刘晶。”
范无救的话让砖头心里一沉,同时也升起一阵茫然:难道自己和刘晶上辈子就有纠葛?
“上仙是来要我命的吗?”砖头眼神里带着解脱,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依旧怕死”范无救眉头皱了起来:“依旧逃避。”
“除了一死还能怎么办?”砖头惨笑道:“我是个懦夫,我怕死,但我也想死。”
“刘晶尚有一魂一魄”
“什么?”砖头吃惊地看着范无救:“这不可能。”
“刘晶尚有一魂一魄”范无救想了想:“原因不知,依旧危险。”
“我能做什么?”砖头急忙问道:“我想见她,现在就想。”
“你得死。”
——4——
这会儿天刚亮,夜言超市没有什么客人。吕岩坐在银台后边,翻动着那个书写着夜言两个字的本子,时不时往上边写着什么。
“这本子就要写完了。”阿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吕岩的身旁。
“是要写完了”吕岩语气里有些轻松:“也是时候改完结了,我在人间已经太久了。”
“天道混乱,你还能算得到以后的事情?”阿明有些好奇的问题。
“不需要算,只是我很了解牡丹,”吕岩放下笔,放松的倚在椅背上:“你的一番话让她乱了心境,她会有所动作,像你证明人心不可救,当乱。”
“哦?”阿明表情有些古怪:“你确定不是像你证明。”
“不会,”吕岩无奈地一笑:“因为我在她眼里已经不可救了。”
“为什么不解释?”阿明叹了口气:“错不在你。”
“错在我,如果我更坚决,或许已经结束了”吕岩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好在,这一次真的可以结束了。”
“请问,现在可以买东西吗?”随着温和地声音,一脸微笑的谢必安走进了店里。
吕岩转过身,站在阿明的面前,直面谢必安:“小店24小时营业,七爷有什么要的尽管吩咐。”
谢必安露出一丝苦笑,将手随意的插在西服的口袋里:“叫我必安就好。”
“不敢,不敢”吕岩认真道:“无论年岁法力,您都超过我太多,洞宾不敢逾礼。”
谢必安向前走了几步,一脸温和的笑容:“但若论心境,你或许已经高过我和老八太多,七爷实在不敢当,叫我七哥吧。”
吕岩点点头,一拱手:“不知七哥有何吩咐。”
谢必安微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抽出右手,拍了拍吕岩的肩膀:“先收了你的气,我不是来找他的,你也不用藏着他,我不瞎。”
谢必安说完两眼变得纯黑,似乎穿过了吕岩的身体,直直的看着阿明:“你也来了。”
——5——
阿明向外迈了一步,站了出来。这看似平常的一步,似乎有什么东西散落开来。
“没事的,”阿明也拍了拍吕岩的肩膀,走出了银台,来到谢必安的身前,微微一低头:“七哥。”
谢必安点点头:“阿明,好久不见了,你过得还好吗?”
阿明摇摇头:“阿明不悟。”
谢必安摇摇头:“何必说反话,是我不悟,也无法悟。”
阿明坚持到:“阿明确实不悟,七哥确实不能悟。”
谢必安叹了一口去:“所以你还是决定交给我人去做选择。”
“不仅仅是人,”阿明沉默了一下:“世间生灵都可以做出选择,也都要做出选择。”
“这是你父亲希望看到的理念,”谢必安欣慰地点点头:“既然已有决定何言不悟?”
“因为阿明想做人。”
谢必安收起了微笑:“这是错误的,你是规则,最大的规则。所以,你不能是人。”
“我是万千生灵的规则,不为生灵又如何是规则。”阿明反驳道。
“若你是生灵,则在无法站在中立的位置”谢必安变得严肃起来:“我们生于天地初创,目睹了无序之乱,都认可规则之重。”
“阿明没有反对规则,只是这规则若不是生灵......”
“生灵生而有欲,欲深则堕,”谢必安双目变得漆黑冰冷,语气严厉:“阿明,你要天道堕落吗!”
“吾乃天道!”阿明突然整个人气势一遍,一股压人的威势瞬间充斥了夜言超市的每一个角落,旁边的吕岩瞬间坐在了椅子上。
谢必安似乎丝毫不受影响,继续冷漠地看着阿明。
“凡世间有生之灵,皆遵守吾之规则,”阿明向前一步,威势更重:“汝安敢多言!”
谢必安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看着阿明,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