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皮散文《观自在》系列5

·水仙花开

春节期间，水仙的花蕾初绽，于清水中亭亭玉立，高洁无尘，让人在犹豫辗转之间，萌生出了宋词的恍惚。

事实上，所有的时间都是崭新的。所有的岁月也都在重复。

某日清晨，无意中看到有人在博客里写道：这是你昌盛的生活，都可以给你。

仔细一想，昌盛其实只是一种幻觉。所有的昌盛踊跃，最终不过是普遍性的平庸。现实不是诗意般抒情的生活。抒情的东西，大都是没有底子的。水仙花开，毕竟是比较冲淡的事情之一。这凌波仙子从来就没有刻意掩饰清贞冷艳的品性。一瓢清水即可成全她傲骨守朴。甚至，连根须都掩不住，令人动了怜香惜玉之念。

记得在许多年前，大约也是刚过新年的时节，我平生第一次看到了水仙。她们被一瓢清水养在盆子里，根茎的球部酷似一颗洋葱头。从洋葱头抽展出来的花骨朵，蒜苗一般细细长长的，无一例外都很清瘦，却又深纳万千气象，极为寡淡孤清。尤其是花儿绽放的时候，清香萦绕，朵朵蹁跹。观赏中，可清心，可静心。

从那时候开始，我便喜欢上了水仙。这是我家乡漳州最著名的花卉。令我肃然起敬的，正是她清淡的品质。许多东西，或许要亲身体会，才有所了解、懂得。至于相知相惜，还谈不上。那是更高深的境界，尚且轮不到我。 

我只是在岁月的交错中，在水仙花开的清香里，找到了令自己身心愉悦的途径。我不愿意将自己禁锢在世俗的表象里。我想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内心回到纯粹的生存状态。 

时间和记忆的碎片日积月累地飘落，厚厚地压迫在我的身体上和一切活跃的神经中。但水仙的明澈，却仿佛是我精神里的一种信仰。我知道，花卉如人一般，质朴清纯或华而不实，都是对自我的一种评判，不受俗世标准的左右界定。

只是，我更喜欢生性逍遥、寡淡孤清的事物。譬如岁月里如期而至的新年。譬如气定神闲的凌波的仙子——水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