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圣洁的妻,一个是热烈的情妇;
一个是天真任性,风情万种,
一个是温顺内敛,懦弱无争,
到最后却全都难逃被弃掷的命运。
“后来她连这一点少女美也失去了。对于一切渐渐习惯了之后,她变成一个很乏味的妇人。”
仅仅一句,便说不尽的无奈与悲哀。
这冷静又清醒的笔触,给人无限不近人情的冷漠与苍凉。
娶了红玫瑰,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人啊,都难逃岁月的清洗与抚弄。
也不算是杞人忧天吧,我时常惶恐,有一天,当我老了,会不会也变成别人口中乏味又无趣的妇人,只能任由岁月在眼尾游曳成一尾尾鱼苗,无意于惊艳过往,却也无力来温柔眼下。
十几二十几岁的年纪,到底还是带着些少女的明媚与孩子的淘气,再丑也有青春和满满的胶原蛋白垫底。
突然有一天,你照镜子时,猛然发现眼角不经意游曳着一尾鱼,肌肤也变得松弛不复从前的光滑紧致了,该是多么丧气啊。
有人说,青年人不相信自己会变老。好像真是这样,二十岁的我笃定,只要那一天还没来,还没完全降临到我头上,我就真的觉得它不存在。
女人,真是惯于自欺欺人的物种啊。
到底还是不够自信吧。天天都嚷着‘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事实上,在漫长琐碎的人生中,别说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即便得之其一,也是天大的幸运了。
看到知乎上有人戏言: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门庭若市;
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无人问津。
不禁哑然失笑。
想起穆旦在《冥想》最后一句写道:这才知道我的全部努力,不过是完成了普通的生活。
而我自己呢,甚至连普通人都不算,距离平凡更是差的远。我离印象中的自己,或者说想要成为的自己已经很远了。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我就开始恐慌。一旦开始恐慌,我就开始拼命的回忆,试图告诉自己,不会的,别怕,你没那么糟糕。
大部分人都是如此啊。
我真的是害怕变老或者变乏味吗?
不是。
我害怕的是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我害怕有一天,我无家可归,我孑然一身,可是我却没有办法。
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我只能任由自己被践踏,被可怜,被同情,然后拖着贫贱到可怜的自尊心在绝望中苟活或死去。
二十岁这一年,我问自己,你这一生追寻的是什么?
免于饥渴,不再耽于愁苦奔波。可以理直气壮、简单清醒的活着。
而不是活在白夜里。
于我而言,与其被蚊虫撕咬的全身发痒,还不如一个响亮的耳光或一记狠狠地鞭子来的痛快呢。事实上,我已经记不得被这些细微的小事杀死过多少次了。
世界这么大,但好像一切又都与我无关。
“如果得不到很多很多的爱,那就赚很多很多的钱”,这话听起来很决绝也很有道理的样子,我以前也甚为赞同,觉得又酷又潇洒,可是我既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与物欲,又深知自己目前尚不匹配那样的能力。
现在所努力的方向,也只是让自己活的不那么狼狈。如果再贪心点,那就是稍微有钱又稍微有点闲。如果还能运气好点,那就是有人能陪你分享这稍微有闲又有钱的日子罢了。
毕竟,锦上添花相对于雪中送碳显得不那么强人所难呢。幸而世间一切大多是一个渐的过程,这中间足够我们练习好含泪的微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