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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P是我的大学室友，矮矮瘦瘦的，总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扎人堆里不太起眼。
小P曾经很迷茫，不知道大学毕业想干嘛。后来大家都考研，小P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随便考考，考上了中科院某研究所。
虽然未来的路似乎忽然有了着落，但小P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
去年9月份一天，小P突然给我打电话，声音有些局促，拐弯抹角半天，我终于明白他在讲什么了。
他们实验室刚来了个小师妹，他觉得自己喜欢上她了。
我觉得挺高兴。因为自从大二小P追我们班一女生被拒绝了之后，小P就再也没动过这样的心思，就算有也没告诉过我们。反正一直打光棍到现在。
小P絮絮叨叨地讲了一堆。他说小师妹人很漂亮，在舞蹈学校兼职，教人跳爵士，性格很独立。总而言之，真的有吸引到他，他认为自己喜欢上小师妹到了魔怔的地步。必须找人聊一聊了。
后来一段时间小P没事儿就跟我打电话聊他的暗恋进展。
他关注小师妹的微信，隔一段时间就刷一次个签，把她的朋友圈从头到尾翻了好几遍，揣摩她每条动态下的心境。
平时小师妹坐在隔壁，他们办公室是两个连通的房间，隔着半堵墙，通道边放着一台饮水机。为了多看她一眼，小P不停地过去接水。如果正好小师妹的视线在看向他的方向，他会急忙回头，避开目光的交错，好像干了什么亏心事似的。结果水喝多了，小P就老往厕所跑，被师兄怀疑他是不是肾有问题。
小P认为自己确实是病了。症状是只要她坐在那里，只要看她一眼，就会很安心，接下来一段时间就可以专心做事情。否则，长时间见不到她，不知道她去哪了，在做什么，就会静不下来，心会狂跳，会冒冷汗，会焦虑，然后什么都做不了了。
我说情窦初开都这样，没什么大不了的。
结果小P自己不这么认为，他说感觉不对劲。过了一会儿，慢半拍似地朝我吼，谁特么情窦初开啊，哥是有过感情经历的！
小P又说，跟情窦初开是很像，但不一样。注意力全在她那里，但过于神经质，近乎病态。
我说被荷尔蒙糊住脑袋了都是神经病。
小P很笃定，不对，就是很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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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在小P的怯懦矛盾徘徊中，得知小师妹恋爱了。小P忽然如释重负。
奇怪地是，小P说他并没有感到难过，甚至一丝丝遗憾。他说曾经的经验告诉他，如果真的喜欢某人到不能自拔，没有恋爱也会有强烈的失恋感，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坦然。
小P开始把自身抽离出来，认真反思这段悸动得有些荒谬的时间。
最后小P得出结论，他没有真的喜欢过她。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他的错觉。
且不论他们之间三观是否暗合，就连小师妹的长相也从来不是他喜欢的那一款。除此之外，小师妹的穿衣打扮也从来没让他感觉眼前一亮过。而从她的性格、平时的言论来看，很多是小P不敢苟同的。
所以无论理性上还是感性上，他都大概不会爱上她吧。
那为什么当初会有那么强烈的爱上她的错觉呢？
这个问题小P想不通。可是我忽然豁然开朗了。不知道对不对。
我想起更早一些的时候，小P也曾跟我抱怨过他的状态，终日呆在压抑的实验室里，作陪的只有一堆冰冷的实验设备，做着丝毫不感兴趣的课题，每天的生活犹如一潭死水。
那段时间心没有归属，无所寄托，就像溺水的人，随手抓住一块身边飘过的木板。再说那块木板本身材质不差，当然就错以为是来拯救自己的，而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投放上去。
换种说法，正因为无路可走，恰好碰上一条通幽曲径，虽然被吸引，但内心深处又并没有真的很感兴趣，那么即便走到尽头，当然也不会有惋惜的感觉。
或者更直接地说，就是空虚啊。幻想才会乘虚而入。幻想破灭，才会以现实的目光来审视那一切。
很多时候，你以为的你以为的只是你以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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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你喜欢的所有东西都有可能是错觉。
小到一件衣服一双鞋子，心心念念了好久，攒了几个月的钱终于买到了，却终于发现并没有那么喜欢。
大到你的梦想。你以为你的梦想很伟大。你想当一个歌手，一个演员，一个画家，一个作家。你看到了那些聚光灯下璀璨的明星。于是心心念念想成为他们，着了魔一样。
你说在学校的专业无聊得要死，简直就是反人类的东西，会抹杀掉人的一切激情和斗志。
于是赌上自己的一切去追逐一个梦，想当艺人，于是北漂，想成为作家，于是不眠不休地在简书上码字。开始你情绪高涨，满心欢喜地往坑里跳，把一切阻力当作成功路上的试炼，可是逐渐地你开始感到乏味并产生厌倦。你坚持不下去了，你发现一切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回事儿。错了，全都错了！
不想承认的是，你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唱歌，或者写作。
有一个梦想很容易，但有时候，张嘴就来的梦想显得太草率和廉价了。
我知道一种情况，他们所谓的追梦，只不过是对尴尬现实的逃避。
因为在自己的专业上不想努力，面对满世界诱惑，无法沉下心去钻研一门学识。但又不愿面对自己懈怠的后果，那么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是，因为太无趣了，我根本不喜欢，如果我稍稍努力一下，也可以学得很好，可我就是不乐意。我的人生应该更多姿多彩。于是堂而皇之地追所谓的梦。
如果对当下不满意，想追求一个更精彩的人生，这样的想法固然没错，可是你必须清楚你得为之付出代价。但更多情况是，当一个人无法做好一件事的时候，通常也很难在另一件事上取得成功。
“如果我努力的话，我也很屌。”这其实是很诡辩的一句话。他们不懂，很多时候，真正的问题是，你愿意努力吗，而不是你愿意为什么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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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连爱情，梦想，都不是真的，我们还能相信什么？
前段时间看到姜文的一个采访。
姜文：很多人判断不了我，连我自己都判断不了，你怎么会这么自信判断我呢？每个人对自己的判断都会发生错误，所以一般情况下我放弃这种判断。
一路走来，我们无法确定的东西很多，我们甚至搞不懂我们自己。但并不意味着我们就要畏畏缩缩裹足不前。
我曾看到赵薇《致青春》导演阐述里一段话：
每个人的青春都是痛的，无人幸免。你以为你需要、追求乃至喜欢的东西，其实都不是真的。而且，只有年龄成熟后才会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每个人都不可避免地在青春时选择自我伤害。这并不是一种财富，而是不可避免的悲剧。
当我们沉浸在自己营造的虚妄的梦里，不能自拔时。我们唯有抽离当下，回头才能看清。这个过程必然是痛苦的，且要付出代价的。
虽然很多经历会让我们伤痕累累，但毕竟要试过了，才是真实的人生。我们能做的，唯有积极面对，全力以赴。
管他真的假的，与虚对应的是实，我们常说，汗水不会骗人。真实的努力才能铸成内心强大的壁垒。终有一天，我们会在迷雾般的航道上跌跌撞撞杀出一条血路。
最后以《大鱼海棠》里的一段话作为结束语。
短短的一生，我们最终都会失去，你不妨大胆一些，爱一个人，攀一座山，追一个梦。很多事，我都不了解，很多问题，也没有答案。但我相信，上天给我们生命，一定是为了让我们充满奇迹！
文：乌树
如果在某个瞬间让你心微微一动，那就算我的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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