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十一点了,还睡不着,躺在床上刷抖音。
单纯的刷,不敢停留,因为一旦停留将立即陷入空虚。于是在手指的快速滑动中,充实和空虚迅速切换着。越来越快,越来越躁,越来越快……
仿佛声嘶力竭的呐喊,雨噼里啪啦地敲打紧闭的窗户,与抖音里的音乐不相上下,却又泾渭分明。打开窗户,声音陡然提高一个八度。落下的雨似飞甩的铁锤,捶击一切阻挡它的人造金属物。真是一场久违痛快的雨!
今年的雨不算少,然而似乎现在才真正听见了雨声。浩荡的雨水立即填满空虚的潭穴,滋润一切干涸饥渴。于是关机,熄灯,静坐听雨。
雨中有风声,穿过湿沉沉的树木枝叶,变成浑厚深沉的低音,和着雨水捶击金属的清亮节拍,大自然简直一位高明的演奏家。似乎又有巨雷在酝酿,仿佛被扼住喉咙的奋力呐喊,似断似续,似续似断,突然冲破一切阻碍,爆出惊天动地的怒吼,将一切和谐炸裂。尽情地摇滚吧,不顾一切地嘶吼,就连风雨也为之癫狂摇摆。
来到阳台,风雷暴雨之势更为猛烈,溅出的雨点如万箭齐发笼罩全身。每一处毛孔急速收缩,摆出防御姿态,干渴的心却无所顾忌,想要归化在这天地风雨里。突然安静的街道上,仿佛淬冷的炉烟在灰白灯光里升腾,翻滚。天地为炉,万物为铜,这是造化之工在淬炼什么吗?
激情后虚弱是必然的。风早已停了,雨渐渐减弱,雷电心满意足只是随便嘶吼几声。而此刻,风雷俱息,细雨轻轻。
沥沥,哒,沥沥,哒……
正是安眠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