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拉的家离酒馆很近,由于位于闹市,附近还是有许多商户,可以买到新鲜的牛羊奶。
但是当劳拉把加了糖的牛奶送到婴儿嘴边时,这个小家伙显然并不领情,紧闭着嘴巴不肯去喝。这一度急坏了劳拉,急的在房里团团转。最后劳拉的目光,落在摇篮中用酒瓶制成的奶瓶上,就开始试着往牛奶里兑酒,小家伙才算带着哭声喝了一些。直到劳拉将兑入更多的酒时,小家伙才破涕为笑。
劳拉无微不至的照顾,最终让婴儿笑着进入了梦想。
在睡觉前,劳拉为婴儿起了一个名字:格雷福斯。并下定决心留下婴儿,但出于自己职业的需要,劳拉并不打算承认他是自己的孩子,而以姐姐的名义收养了他。
就这样,格雷福斯在劳拉的抚养和兑酒牛奶的灌溉下,在酒馆纷乱复杂的环境中,慢慢的成长起来。
时间其对奔波于生计的人来说,走的其实并不快。所以十四年的时间,对劳拉来说,其实很漫长。只不过写在书中的时候,变成了这么短短一句话罢了。
十四年的陪酒生涯,带走了劳拉的青春,也带来了格雷福斯渐渐茁壮的身体,他从小就混迹于酒馆附近的“江湖”里,经常参与各种各样的斗殴,甚至暗地里参加了一些犯罪团伙。对于这些,劳拉并不打算制止,因为他明白,在海盗与横行的蓝焰岛,男人最好的生存和保护家人的方式,就是成为海盗、罪犯。
至少,也应该做个流氓。
十四年后的今天,劳拉依然忙于在酒馆中进进出出。如果不是那天发生的一切,劳拉甚至还不能接受,那个曾经在摇篮中哭喊的格雷福斯,在转眼之间,已经成为一名勇敢的男子汉了。
这天,曼陀罗酒馆走进了一名气度不凡的男子,他叫伍林维尔,诺克萨斯帝国最有名的富商之一,在一次与诺克萨斯皇室进行棉麻生意交易的时候,使用了一些卑鄙的伎俩,骗走了王室数万金币。在随之而来的王室的通缉和世界各地赏金猎人的追捕下,他乘船来到蓝焰岛避难。
伍林维尔今天是冲着曼陀罗酒馆的妓女来的。几杯昂贵的美酒下肚,伍林威尔晃动着哗哗的钱袋,开始在那些陪酒女郎中物色合适的人选。
最终,阴错阳差的,伍林威尔看上了风韵犹存的劳拉。而劳拉显然也对这个老色鬼沉甸甸的钱袋砰然心动。
但十几年的陪酒生涯,让劳拉知道怎样在急色的客人面前抬高自己的身价,并精通于此。
劳拉第一次拒绝,但在伍林维尔将从钱袋中拿出一枚诺国金币,丢在劳拉的乳沟上。
劳拉摆出轻蔑的表情,伍林维尔又拿出一枚金币。
当整整三枚诺国金币都砸到劳拉诱人的胸脯上时,她笑嘻嘻的领着老色鬼,走进了酒馆的房间。
可是财迷心窍的劳拉并没有想到,伍林威尔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虐待狂。
从晚上九点钟开始,一直到深夜,劳拉的痛苦的嚎叫声从来没有间断过。而酒馆老板和房外的酒徒们,则是很享受的听着,脸上挂满邪恶的笑。而酒馆老板的笑里,更有一些另外的成分,那就是他口袋里,来自伍林维尔的整整十枚金币。
格雷福斯今天去参加城市北部的一场帮派斗殴,很晚很晚才回来。当他听到劳拉的救命声,迅速的跑进酒馆,就要踹开房门去救劳拉。
但他被酒馆老板指挥的打手摁倒在地,并重重挨了他三个耳光。
这三个耳光很重,格雷福斯从地上爬起来,向酒馆外走去。口鼻中涌出大量的鲜血,他一边走一边用手背擦拭着,一种仇恨的火焰在格雷福斯的眼中升起。
酒馆老板并没有看到这种眼光,否则他一定不会轻易的让格雷福斯离去。
格雷福斯跑回家中,从自己的床下翻出一个破旧的木箱,那是他从小到大收藏宝贝的地方,就连劳拉也不了解那里都装着些什么。因为每次她提出要观看木箱内的物件时,都被格雷福斯拒绝了。
而此刻,格雷福斯从木箱中,抽出一把足有成年人手臂那么长的猎枪——那是他十岁的时候,在海边捡到的。是把被海盗废弃的坏枪,缺少了很多部件。但格雷福斯对它爱不释手,收藏了起来,并且开始偷偷得去请教那些退役的老海盗,有关枪械的知识。
两年后,他修好了这杆猎枪,之后一直把它当做宝贝,藏在木箱里。随后的两年中,他只敢在夜深时偷偷拿出来把玩。因为在魅影文森特制订的海盗法则中,为了保护海盗的绝对特权,是禁止平民拥有枪支的。
现在他把猎枪拿出来,他亲吻了枪身一下,开始装填铅弹和火药。眼中的火焰,一直在燃烧着。
十分钟后,当他重新回到酒馆。把乌黑的枪口对准酒馆老板的时候,酒馆老板满脸都是惊恐,稍后挤出一丝勉强的笑,说:“嗨,格雷福斯,别这样。还记得你小时候,叔叔带你去海边拣贝壳吗?还……”
“砰!”
一声枪响,酒馆老板的话戛然而止,没有呼喊声。因为一颗硕大而粗糙的铅弹,正好嵌在他的喉结上。
酒馆老板表情痛苦,双手颤抖着从脖子上扣出铅弹。一条血柱从喷射而出,酒馆老板立刻瞪大了眼睛,四肢渐渐软了下来。整个过程,就像一部惊心动魄的哑剧。
尸体站立着摇晃了很久,才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格雷福斯脸上、胸口都是酒馆老板的血浆。他低下头,从身侧的口袋掏出铅弹,缓缓装填着。
酒馆内所有人都惊呆了,没有人叫喊,也没有人逃离。
那些酒馆老板的打手喽啰,看着格雷福斯装填弹药的动作,面面相觑,最后不约而同的丢掉了手中的酒瓶和木棒。
就这样,格雷福斯顺利的装好子弹,走进伍林威尔与劳拉的房间,以同样的手法,射杀了因为酒精和劳累而昏睡的伍林威尔,将仍旧被绑的死死的、遍体鳞伤的劳拉背在背上。
虚弱的劳拉在格雷福斯还不够宽阔的背上,看到了酒馆中的一切,包括酒馆老板的尸体。等待确认事实无法改变时,她内心深处反而升起一种复仇快感。
她恶狠狠却有气无力的对酒馆老板的尸体说:“我早就想杀了他。”
格雷福斯将劳拉背到家中。劳拉用微弱的声音告诉他,要他赶快逃走。
酒馆老板的亲生兄弟,就是这座的市长——虽然只是由新任海盗王“海洋之灾”普兰克任命的傀儡市长,但对付一个没有任何社会地位的格雷福斯,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但格雷福斯没有逃走,因为劳拉的情况很危急,他要留下来照顾他,给她请医生。
虽然他一直称呼劳拉为姐姐,但抚养的事实终究存在,他不可能丢掉垂死的劳拉去逃生。
就这样,在格雷福斯前脚请来医生,警局的大队人马就包围了劳拉的家。
格雷福斯将猎枪抚摸了一会儿,放回木箱,又从中拿出两枚德邦金币,对医生嘱咐了一些话,就向屋外走去,束手就擒。
屋外的琼斯市长本来打算直接将格雷福斯击毙,甚至将他轰杀至渣。但由于附近闻讯赶来许多看热闹的居民,而格雷福斯并未持有武器,迫于市长的身份,琼斯忍住了这些念头。
“也好,就让他多受些折磨,再送他下地狱。”琼斯市长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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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中的生活,在琼斯市长的特殊照顾下,无法想象的痛苦。住着最潮湿的牢房,吃着发霉的食物,然而这一切格雷福斯都能忍受。唯一受不了的,是再也喝不到酒,这使他精神萎靡,浑身无力。